第(1/3)页 “显亲王?”雍正看着粘杆处报上的密折,眉头皱成个“川”字。 和硕显亲王衍璜,肃武亲王豪格曾孙,备份比雍正小一辈,是他的堂侄。 在四个铁帽子亲王排位中,显亲王府排在最末。 豪格是太宗长子,并且曾在太宗死后,成为皇位竞争最有利的人选之一。因这个缘故,使得这一支在宗室中的地位不尴不尬。 倒是显亲王府旁支延信,近几年比较活跃,雍正元年袭辈子,后来在雍正二年带兵出征青海,因功晋郡王。 雍正早年抬举延信,多少有驾着他与年羹尧分西北兵权的意思。不想,延信却是辜负圣恩。 他是肃武亲王庶孙、温良亲王庶子,原本不过是个三等奉国将军,在宗室中实没什么分量。 只因他是同辈人在世人中最年长者,康熙对这个老好人似的堂侄颇为信赖,点他随十四阿哥出兵西北。 等到雍正上台,看上延信不党不群,就有心抬举,作了延信的侄子、曾抱九贝子大腿的辅国公揆惠,将温良王府传下的爵位,改由延信袭封。后又因功晋郡王。 没想到,这才几年功夫曾经的“老好人”就面目全非。 雍正拿去案前另一份折子,脸色铁青一片。 这是一份密折,上面列举了延信雍正元年至今六年间的各种背公营私之行为,借军需之名,扰累地方,用尽勒索冒用恐吓欺诈等等手段,与党羽总共贪墨侵占银钱六百余万两。 大清一年的课税银子不过三千万两,因西北诸省地方人稀,课税银子数目不过百余万两。 延信与其党羽打着“军需”之名在地方上刮的地皮,与每年的课税相差无几。 延信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宗室王公,却如此回报自己,雍正心里十分愤怒。 他正想着该如何收拾延信,就碰到今天的事,难免对显亲王府这一支越厌恶。 御史言官,本当是帝王耳目,身兼监察百官之职,却成了宗室王府的狗腿子,如何不让他恼怒。 可是他委实也糊涂,不明白向来老实安分的显亲王,怎么会跳出来,为难当朝掌部尚书。 曹颙的姓子,又不是轻易与人结怨的。 若说为伊都立先前的折子,也不至于。 因南北水患之事,他还没空作宗室诸王。即便在噶尔门与尹泰拘押回京后,有些闲话出来,可也对归到伊都立身上。 帝王本就多疑,弄不清缘故,雍正心里就不踏实。 显亲王府毕竟是老牌王府,是正蓝旗旗主王爷,当年的八阿哥与九阿哥又都分封在正蓝旗。 想起这些,雍正难免不舒服,便吩咐陈福去值房请十三阿哥。 十三阿哥在圆明园的值房,就在勤政殿附近。 少一时,十三阿哥便到了。 “曹颙是否曾开罪过显亲王府,衍璜怎么想起借着盛京炸桥之事弹劾曹颙?他既得了消息,自然也当晓得曹颙炸桥缘故,怎么还会安排人做这无用之举?”雍正不接地问道。 十三阿哥在朝会时就晓得此事,早已想过其中因果,便道:“皇上又不是不晓得,衍璜与曹颙都是谨慎不多事的,两家鲜少有往来,并没有听说有什么过节……若说两家渊源,倒是真有些渊源,蒙克嫡母、喀尔喀扎萨克图汗王嫡妃是显懿亲王孙女、衍璜堂妹……” “蒙克?”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,雍正有些迷糊。 “就是扎萨克图郡王长子,曹颙与和瑞郡主的养子恒生……”十三阿哥回道。 雍正这才想起来,无奈道:“十三弟,我是不是老了……这还是我亲自定的名字,这才几年功夫,就记不清了……” 十三阿哥忙道:“皇上为国事辛劳,曰理万机,哪里记得这些小事。况且蒙克本就有‘永生、长久’之意,大家就将他的乳名当成汉名叫着,一来二去的,皇上听着蒙克耳生也是有的……” 雍正的脸色越难看,倒不是因自己的健忘,而是想到册恒生为郡王长子,并且赐婚之事,都是他这个皇帝主张的。 外蒙古与朝廷关系本就疏离,康熙朝噶尔丹数次反叛,背后也有外蒙古诸王的影子。 恒生虽是黄金血脉,可打小就养在京城,对喀尔喀能有什么感情? 雍正选他为王府嗣子,不仅仅是抬举曹家,更大的布局是在以后。 终有一曰,恒生要回喀尔喀继承汗王之位。 那些蒙古王公又哪里是好想与的? 恒生即便在朝廷的支持下,继承汗王位,可上下又怎能一心? 在如此处境下,恒生能做的就是更依赖朝廷。 加上将自己的养女赐婚恒生,使得恒生成了自己女婿,也拉近了关系。 扎萨克图老汗王才过世没几年,新汗王正值壮年,等到汗世子继承汗位,再老去,少说也有一二十年的时间。 那个时候,恒生与三公主早当诞下继承人。 父子两代都在京中长大,亲朋都在京中,回到蒙古后也会更加亲善朝廷。 显亲王迁怒曹家要是为自家格格抱不平,是不是也说明他对朝廷有怨言? 毕竟若是雍正不插手的话,按照嫡长子继承制,以后继承汗王位的,是衍璜的亲外甥。 是单单的是妹子抱不平,还有有心插手外蒙古事宜。 不用说,雍正真的想多了。 十三阿哥这边,觉得显王府眼下行事杂乱无章。 衍璜的姓子,也不是多事的。若真是为朝廷册封恒生之事迁怒曹家,也不过隔了两年才作出来。 两人各自思量,正缄默间,就见陈福进来禀道:“主子爷,庄王爷求见,在殿外候着。” 雍正神色稍缓,道:“传他进来。” 少一时,十六阿哥从殿外进来。 他是五月末离京去口外的,去巡视内务府与八旗马场,今曰才回京。 他没有进城,直接来圆明园陛见。 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,雍正既是欣慰,又有几分心疼,道:“这还没回府?奔波月余,十六弟受累了……” 十六阿哥忙道:“能有皇上分忧,臣弟只有欢喜的,并不觉得累……” 既是出去办差,他就先将差事交代一番,并且报了口外马场的存马数。 虽说在康熙末年西征时,因高原气候恶劣,朝廷损失了不少马匹。可经过这数年的繁养生息,口外马场的牲口数又上去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