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(02)葬礼-《流途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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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苏家灵堂撤了,打扫干净。

    有人搭了梯子去摘檐下的灯笼,孟遥立在台阶下,抬头去看。

    那人摘下灯笼,便直接往地上一扔。

    纸糊的灯笼,一下便摔破了,露出里面竹篾的骨架。

    孟遥站了片刻,上前将灯笼捡起来。

    “没用了,扔了吧。”

    孟遥低头,往手里的灯笼看了一眼,“还是留着吧。”

    孟遥提着摔破的灯笼回家,经过三道桥的时候,在桥上停下脚步。

    桥下河水缓流,映着日光,波光潋滟。

    曼真水性很好,孟遥的游泳还是曼真教的。

    以前夏天热,在河边纳凉,曼真一猛子扎进水里,一口气游到视野尽头,又游回来,见她还坐在岸边犹犹豫豫,忍不住嘲笑:遥遥,水里没鳄鱼!

    然而,善骑者坠于马,善泳者溺于水。

    “孟遥。”前方忽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。

    孟遥抬头,桥那头站着丁卓。他穿着白衣黑裤,手里提着一只行李袋。

    孟遥也没往前,就站在原地,“要走了?”

    丁卓点头。

    “冯教授走了吗?”

    “上午送走了。”

    丁卓目光在她手里提着的灯笼上扫了一眼。

    “听我妈说,你要回来考公务员?”

    “孟瑜明年要高考了,外婆身体差,离不开人。”

    丁卓顿了一下,把行李袋搁在地上,“陈阿姨那儿,能不能拜托你多照看。科室忙,我实在再请不出更多假了。”

    孟遥点头。

    “冯老师说准备给曼真办一个画展,筹备好了,如果你有时间,可以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虽有曼真这一层关系,但两人也没有太多的交情,站了一会儿,实在无话可说,丁卓提起行李袋,“赶火车,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孟遥点一点头。

    丁卓沿着河岸走了,孟遥收回目光,仍旧看着桥下。

    站了一会儿,日头晒得人眼花,孟遥过桥往家走。

    走出去约莫五百米,忽见丁卓正站在河岸的护栏边上。

    他略微弓着腰,手肘撑着栏杆,嘴里衔着烟,目光落在岸下的河面上。

    行人来来往往,有人骑着自行车从他身后略过,留下一串清脆的”叮铃“声。

    风吹起,白色衬衫背后鼓起来,又一下贴上去。

    他就维持着动作,一动不动,仿佛有一堵墙,把他与世界隔开。

    孟遥也站着没动,手里灯笼被微风吹着晃了一下,七零八落的白色油纸哗哗作响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,将目光投向静静流淌的河水,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。

    她觉得,同样也有一堵墙,砌在她的四周。

    她出不去,也不会有人进得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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